丁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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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宋抗元英雄
08
”
01.
在《宋史》列传中,是把丁黼归属忠义类列录的,同时也发现对他的一些零星记载。《宋史》是二十四史之一,于元末至正三年(1343年)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,收录于《四库全书》史部正史类。修史时间是百年后,应为更接近事实,只是其中丁黼牺牲时间有误,应为端平三年(1236),而不是嘉熙三年(1239)。
《宋史》(卷四五四·列传第二百一十三·忠义九)载:“丁黼,成都制置使也。嘉熙三年(1239),北兵自新井入,诈竖宋将李显忠之旗,直趋成都。黼以为溃卒,以旗榜招之。既审知其非,领兵夜出城南迎战,至石笋街,兵散。黼力战,死之。方大兵未至,黼先遣妻子南归,自誓死守。至是,从黼者,惟幕客杨大异及所信任数人。大异死而復苏。黼帅蜀为政宽大,蜀人思之。事平,赐额立庙。”
02.
南宋端平元年( 1234)农历正月初十,南宋与蒙古联军攻克蔡州,金朝灭亡。紧接着的“端平入洛”,宋军进军河南,拉开了宋蒙战争的序幕。《宋史》把丁黼牺牲的主要原因归为“郑清之丧师”战败,引得北方蒙古人来犯;其次是成都制幕杨栋“尽载激赏库珍宝先遁,陷丁黼于死”,这让丁黼没有抗战的后勤物财保障,身陷绝境。在史料中,发现了他的另一个导师“李燔”,还有同他一起战斗牺牲的部属“杨大异”和“王翊”的英雄事迹。
“郑清之丧师,至是丁黼死于成都。”《宋史》(卷四百七·列传第一百六十六)
“(淳佑)九年(1249),冬十月丁卯,谏臣周坦言:知建宁府杨栋任成都制幕时,尽载激赏库珍宝先遁,陷丁黼于死,致全蜀生灵涂炭。”《宋史》(卷四十三·本纪第四十三·理宗三)
“李燔字敬子,南康建昌人。少孤,依舅氏。中绍熙元年进士第,授岳州教授,未上,往建阳从朱熹学。熹告以曾子弘毅之语,且曰:"致远固以毅,而任重贵乎弘也。"燔退,以"弘"名其斋而自儆焉。改襄阳府教授。复往见熹,熹嘉之,凡诸生未达者先令访燔,俟有所发,乃从熹折衷,诸生畏服。熹谓人曰:"燔交友有益,而进学可畏,且直谅朴实,处事不苟,它日任斯道者必燔也。"熹没,学禁严,燔率同门往会葬,视封窆,不少怵。及诏访遗逸,九江守以燔荐,召赴都堂审察,辞,再召,再辞。郡守请为白鹿书院堂长,学者云集,讲学之盛,它郡无与比。有旨改官,通判潭州,辞,不许。真德秀为长沙帅,一府之事咸咨燔。不数月,辞归。当是时,史弥远当国,废皇子竑,燔以三纲所关,自是不复出矣。真德秀及右史魏了翁荐之,差权通判隆兴府,江西帅魏大有辟充参议官,皆辞,乃以直秘阁主管庆元至道宫。燔自惟居闲无以报国,乃荐崔与之、魏了翁、真德秀、陈宓、郑寅、杨长孺、丁黼、弃宰、龚维藩、徐侨、刘宰、洪咨夔于朝。”《宋史》(卷四百三十·列传第一百八十九·道学四等)
“杨大异,字同伯......除四川制置司参议官。北兵入成都,大异从制置使丁黼巷战,兵败,身被数创死,阖门皆遇难。”《宋史》(卷四百二十三·列传第一百八十二)
“王翊,字公辅,郫县人。宝庆元年进士。吴曦尝招之入幕,及曦以蜀叛,抗节不拜,为陈大义。曦怒,囚翊,欲烹之,曦诛而免。嘉熙元年,制置使丁黼辟为参议官,先遣其家归乡里,为文诀先墓,誓以身死报国。及北兵至,帐前提举官成驹先走,黼仓卒迎敌,败死。”《宋史》(卷四百四十九·列传第二百八·忠义四)
03.
从《宋史》中解读丁黼之死与郑清之战败和杨栋卷走成都府的钱财有关外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,就是当时的四川制置使赵彦呐与丁黼关系不融洽有关。在成吉思汗三子窝阔台的二太子阔端率军南下,直逼成都时,赵彦呐早率手下的部队撤退至夔门,使得“成都隔绝”,成为了一座孤城。而此时,成都的兵力,仅有牌手四百、衙兵三百人。一介兵少将寡的文官副元帅,守一方孤城,情形可想而知。
从魏了翁上给左丞相郑清之的督府书可见,为增设“潼川制置副使”一事,赵彦呐与丁黼“故各引嫌远祸”称病的情况:
“蜀中制总当豫为储代比,得乡讯谓,赵(赵彦呐)、丁(黼)皆称疾不眎事,始亦疑。赵以丁有暂行制司事之命,丁以陈隆之有暂权制置副使之举【闻制司未下仙,原时出此,便宜劄子】故各引嫌远祸,又疑此何嫌之有。朝廷之於丁有云。候赵某回,司日依旧而制司,一时便宜事,已即收回。二公奚为至於坚卧不起也。
此得故旧书则云,因潼川制置副使之除,便谓决不更增一制使,必是姑为。此除到蜀,则别有改命,以为赵与丁之代,盖潼川创一制使事体稍新,亦怪外闻猜疑不得。潼川安抚使置司于泸州,若欲移安抚司于潼,则如明降指挥移司,而泸州仍用淳熙以前规模,只置沿边安抚或止是泸叙长宁安抚,或不欲更易,则潼川只须仍旧为郡守如故此,亦不可缓。”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(卷之三十一·督府书·左丞相)
04.
清代浙东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,著名的史学家、文学家全祖望,博采诸书,对黄宗羲的《宋元学案》,加以续修,在他所补辑的《宋元学案·卷六十一·鄞县全祖望补本·徐陈诸儒学案》中,就有关于丁黼至今来看最全面的介绍。全祖望并有“案”语和后附吴鹤林对丁黼的评价。
《宋元学案·卷六十一·鄞县全祖望补本·徐陈诸儒学案·恭愍丁延溪先生黼[父泰亨]》
丁黼,字文伯,故徐州人也,汉说《易》大师、将军宽之后。世居沛、砀间。南渡后,徐为战地,先生曾大父执中卜居青阳,寻迁石埭。家世忠孝,虽南迁三世,时望归故土,不治产业。其大父尝梦神告之曰:「若死,葬于延溪寺右,三纪之后必昌。」
又三十年,而生先生,年十四,已知为学之要。父泰亨,宿儒也,自教之。已而平阳徐忠文公谊教授池州,父挈先生共往从焉。忠文以老友待之,留与共训后进,而授先生以《语》《孟》《学》《庸》大旨、圣贤修己治人之学。永嘉钱宗正文子亦硕儒,先生由忠文以见之,得其经学。先生气竦神悟,诵言观行,遂忠文门下第一,成淳熙进士。
枋臣当国,贤士多沉下僚。时天下所称为正学直道者,鹤山、平斋、西山皆重先生,而鹤山尤契,尝曰:「忠肝义胆,霜明玉洁,足以廉顽立懦也。」曰:「吾交文伯二十年,真端人也。」尝闻张行父之贤,亟求见之,叩以南轩之学。
以争济邸事于宰相怒,被逐。宰相死,召还,累官军器监。数上封事,言大臣不法事,累进累蹶。以直祕阁知信州、吉州,皆有声。西山為江西安抚,荐之。诏迁提刑,寻充四川夔州路安抚使,兼知夔州。时崔菊坡方帅四川,闻先生至,喜赠诗,所云「同志晨星少,孤愁暮雨多」者也。先生蒞夔,疏上十事,夔大治,乃以右文殿修撰充广西副制置使、守静江。寻以四川副制置使守成都。
自嘉定、端平以来,诸硕儒讲学者,亦间或得大用于朝,然率不久輒去,至是零落且尽,而先生独存,又弃之巖疆以陷之死。时蜀事已极坏,先生延李微之于幕,力行宽大之政,蜀人戴之如父母。而知事之必不可支也,乃遣其家属南归,曰:「无以老子为念。」嘉熙三年,北兵自新井大入。先生乃守大小城,飞山移屯,尽拨隶文龙帐犀牌,丁不满七百。
北兵诈用宋将旗帜,城中以为溃兵也,以榜招之。已而知其非。或劝先生以自全计,先生笑不答,曰:「吾为副元帅,死其分也,不可使丁氏无后,且留馆甥以收吾骨。」整兵夜出城南,遂战于石筍(笋)街。众散且尽,先生入城,率其亲信侍从数十人巷战,寮属惟参议官杨大异一人。力竭,皆死之。大异復苏,得免。
事闻,赐祠赠恤如制,谥「恭愍」。所著有《延溪集》《六经辩正疑问》《诸史考》。
(全)祖望谨案:先生以平阳高弟,徧候诸儒,伯仲真、魏之间。晚年埋血沙场,大节凛然,而《宋史》附之《忠义传》末,不详籍里,不志其生平,读者茫然,荒略未有如此之甚者。予少有志于改正《宋史》,曾从《永乐大典》钞得先生别传一篇。十年以来,忽忽失去。昏志不能追忆,仅约略其大概,列之《学案》,而其言行之详,不復能举矣。又尝见先生作《范文正公祠记》,其中谓:「池州实有长山,文正之母,晚适朱氏,实为池人,未可竟指为淄州之长山。」其文亦朗朗有法。
附录
吴鹤林曰:「恭愍生平忠雅端靖,持论侃然。宁避乌臺之官,而不肯有一毫诈欺之事;宁婴黄阁之怒,而未尝少怠其呵护善类之心。于义利界限,辨之尤明。死国未几,制府参谋王翊雍容就义,文南守相刘锐、赵汝薌惨忱,血战而死,皆其英风义魄所风厉也。」
05.
综合史料记载,南宋端平三年(1236)秋,成吉思汗三子窝阔台的次子阔端,率五十万大军攻蜀,八月入汉中,九月在阴平关歼灭蜀军主力曹友闻部,十月攻进利州朝天关,占领阆州,然后分军一路沿嘉陵江南下,另一路越嘉江直取成都。成都在宋朝历来“师少堞坏”,无险可守。当时镇守成都的是四川安抚制置副使、兼知成都府丁黼。
南宋遗民作有野史《昭忠录》,其中《昭忠录·王翊制司参议》中,很详细记载了当时元兵入成都的细节:
(南宋端平三年1236),“元兵既灭曹(友闻)兵,遂破阆州取四川路,直入成都。
十月十七日,至怀安军金堂县,哨马渡江,成都太平日久,不识兵革,制司丁黼昏席无谋,哨马至阆,犹晏然。
十八日巳时,哨至汉川牟池镇,铁骑三百申时至成都城北驷马桥,城中忽闻有军至,疑是溃兵,元兵沿城至大东门径当城。
十九日,元兵往来,城内居民皆纵观。及晚,五巷内南角数人擒杀一骑,民间始知是元兵,市人或执梃与驰,或以几桌栏截街巷,元兵复出屯城外。
二十日巳午时,再入城,居民皆闭门,有举家自缢者,有举家自焚者,制司丁黼与甥王茶干、徐监仓遁,微服至南门,假道石笋观音院,哨及,六人俱死。”
综合据知的史料来看,“丙申(端平三年1236)秋八月,(元)二太子及塔海元帅以精兵五十万于初三日入大散关”。十月十七日,丁黼的幕客李心传得知“虏骑经破阆中”,而事实上,此刻蒙古军“已至怀安军金堂县,哨马渡江”。十八日已时,蒙古前哨“至汉川牟池镇”。到当天下午申时,蒙古“铁骑三百”已“至成都城北驷马桥”。由于“成都太平日久,不识兵革”,“城中忽闻有军至,疑是溃兵”。
《宋史》上还记载说,蒙古军至成都城下,还“诈竖”宋汉中守将李显忠的旗帜,丁黼“以为溃卒,以旗榜招之”。丁黼没料到蒙古进兵如此神速,招纳溃卒之举或许为之。进抵成都城下的蒙古前哨骑兵,先沿城侦察,山北门至大东门,经入城中。十九白天,蒙古军“往来城内,居民皆纵观”。及晚,“五巷内南角,数人擒杀一骑,民间始知是元兵”。于是,从这时起,成都市民才开始自发起来堵截蒙古骑兵。“市人或执梃与驰,或以几桌拦截街巷”,终于把这些骑兵赶出城外。在这期间,丁黼曾尽力“抗守大小城”。
十八日,丁黼派出牌手迎战,多被杀伤。十九日,再遣统制徐信,带领衙兵、牌手,出大东郭门交战,不利。午后,又收余兵,遣统领杨楠出战大安门,战又不利。当晚,蒙古后续部队进至成都城外,成都,成都城内一片混乱。听说蒙古大军即将入城,“居民皆闭门,有举家身缢者,有举家自焚者”。“制副前提举官成驹先走”率先逃跑了,制副司幕客杨栋也“尽载激赏库珍宝先遁”逃跑了,丁黼谢绝幕僚要他出逃的建议,明确表示:“职在守土”,誓与成都城共存亡。丁黼“痛念成都系西蜀重地,岂容委去”。
正当“坚固守间”,蒙古大军破城而入了。这时已是十九日夜晚二更。于是,丁黼遂呼集将士,重支犒赏,激励部下进行巷战。由于蒙古军攻袭北门,丁黼急欲取道大南门固守。由于从当时制司门鼓楼附近出发、离老西门最近,因此,其部很可能取捷径先出西城,然后再由西郊绕至南门。又由于石笋街立于西门外,是西门外通往南门的必经之路,蒙古军已抢先占领了这条通道,于是蒙、宋两军免不了要在石笋街前发生激烈的巷战。在宋军寡不敌众,被蒙古军击散之后,丁黼在杨楠、王桂等数的保护下,沿预定方向继续向南门撤退,最后终于被围在成都西南四至五里的“金花街菜园田中”。于是,“鞑兵四合”,乱箭齐飞,杨楠阵殁,王桂身中两箭,死而复苏,而丁黼则“中镝死菜畦内”。其时为端平三年十月十九日“夜四鼓”之后,亦即“十月二十日早”。
丁黼殉难后,制副司参议王翊、司理王璨、运司干官李日宣等“召军民,立赏格,与共击北兵”。直到十月二十六日,王翊投井自杀,成都城陷落。
丁黼是宋元战争以来,宋朝最早殉难的制置副使一级的高级官员。丁黼死后两年,经南宋朝廷批准,移葬于原籍安徽石埭县境。成都后世人民为追念丁黼,除在他最后激战的石笋、石笋街留下纪念遗迹外,还曾分别在武侯祠和杜甫草堂的“壁间”嵌上丁黼的绘像“小碑”,表示崇敬和思念。后朝廷嘉其忠心,赐光禄大夫、显谟阁学士。后又加封银青光禄大夫,赐谥号“恭慰”,并勅令在石埭建立“褒忠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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